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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bikin/VO】末路狂蝶

 @Julian 您的点梗。可能写得跟您所想的差别很大,深感抱歉。

*剽窃了《百年孤独》中有关失眠症及黄蝴蝶的梗。
*是vo,但还是打了ao的tag(。

最近病得厉害,生活也很糟糕,短期内不会有更新了,祝所有人都安好。




  这是达斯·维达连续第三十天来到看守室的门前,事实上维达并不知道“三十天”是不是一个准确的数,他只是在踱步前来的过程中,在他混乱模糊的记忆里,随意地捏造了这个数字。

  他抱着双臂站在看守室外的走廊上,隔着玻璃窗窥探里面的情景。欧比旺·肯诺比毫无生机地睡在看守室那张硬邦邦的铁床上,手腕上扣住了沉重的铁环以防他醒来逃跑,但其实欧比旺自被西斯逮捕后就未曾醒过。

  然而昏迷在此时似乎是最美好的事情,毕竟整个宇宙已经没有了睡眠。当塔图因上出现了第一个无法入睡的人时,没有人会同情他那些失去倦意的日子;当整个莫斯埃斯帕都陷入了清醒之中时,所有人也毫不在意,毕竟人们要谋生、寻乐亦或是征战,有太多事情需要时间来完成,而不需睡觉却又感觉不到疲倦的状态正是他们所想要的。

  在某个偏远的小星球逃难来到塔图因的印第安人见到那些已经快一周没有睡觉的人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了恐惧——那和他家乡的流行病症完全相同,整个星球无人幸免于失眠症的痛苦,而那些痛苦,并不在于睡眠与困倦的丢失,而是在于它最终导致的结果——遗忘。染上失眠症的人将会失忆,先是遗忘身边的小事,然后是旧时的记忆,最终会忘却身边的人,忘却自我,陷入空洞。
  塔图因人一开始并没有相信印第安人的浑话,他们正乐于失眠因而斥责印第安人妖言惑众,并一致决定将他驱逐出去。印第安人举着手杖站在港口,恶毒而又恐惧地看着驱赶他的人们,他高声预言:在可以抵御原力的黄蝴蝶降临之时,银河即将覆灭。

  紧接着不同星球上的人接二连三地患上同样的病症,全宇宙一夜之间无人入睡。第一只黄蝴蝶翩然降临的时候,整个银河都进入了恐慌。印第安人的预言正在一步步实现,人们逐渐开始失忆,甚至看见一杯酒也想不起来这到底叫做什么,想不起枕边人的姓名,只能没有日夜之分地混沌地生活,睁大日渐深邃的双眼,恐惧着未来的末路,但是没有一种灵丹妙药能够将他们拯救。

  达斯·维达也正在遭受遗忘的折磨,西斯驾驶飞船企图逃离感染的中心,但失眠症如同纠缠到底的死神一般悄然来访,连黑暗尊主都未能免于一难。西斯与绝地的战事一度停滞,所有人都在忙于寻找失眠症的治疗方式,战争也逐渐成为人们所遗忘的事情之一。

  这些都是欧比旺被捕后发生的事了,因此这位绝地大师对银河正遭受的苦难一无所知。维达记不清楚这是欧比旺昏迷的第几天,他从一开始就在昏睡,看起来似乎要独自坐拥睡眠直至死亡。

  维达记忆中——又或者说是他随意编的——他第二十五天来到看守室外的时候,他已经忘记了很多事情。他不记得手下甚至是皇帝的姓名,过往的仇恨与痛苦更似迷雾一般难以窥探。他唯独记得爱。他记得母亲温柔的抚摸,温热的怀抱;当他透过玻璃窗看见欧比旺紧紧抿着的双唇、温顺而倔强的眉眼,维达发现自己是如此清晰地记得欧比旺的名字,记得有关于他的一切,他的脸,他的声音,他的笑容,记得不知是在哪一次任务中,还留着学徒辫的欧比旺趴在地上,顶着风沙还是冰雪,然后转过头对自己说:“安纳金,这没什么。因为爱就是所有。”

  维达觉得这多半是自己杜撰出的记忆。因为谨遵绝地信条的欧比旺并不会说出“爱”这个世上最模糊不清的字,更不会对着达斯·维达——或者说是安纳金·天行者说出这个字。

  可他还是为这份“杜撰”的记忆而感到浑身发抖。它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在维达因记忆模糊混乱而发狂的时候,欧比旺一遍又一遍地在他颠倒的脑子里说着“安纳金,这没什么。因为爱就是所有”,既安抚他,又惹怒他。

  于是曾经丢弃了爱选择了仇恨的达斯·维达又重新被疯狂增长的爱意紧紧缠绕。他记忆中的第二十九天来到看守室门外时,他遗忘得比以往还要多,他甚至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走在这条走廊上,完全凭借着身体上的记忆走到了欧比旺门前。这一次他全然忘却了恨和痛,由内而外升起的是满腔的柔情蜜意——他唯独记住了爱,却又有难以言明的悲愁。他以为自己仍是年轻英俊而又充满活力的安纳金,以为自己仍是留着辫子的绝地学徒,是前途光明的天选之子,他的师父只是让他守在休息室门口等候,而他正在思考是否趁着师父睡着的时候亲吻师父一口。

  他沉浸在爱意中轻快得几欲飘起,呼吸越发沉重,他转过身想要去再看他熟睡中的师父一眼,忽然他瞧见了玻璃窗上反射出的自己的模样:令人恐惧的机械面具,毫无生气的盔甲。他发狂地嘶吼,颤抖着、跌跌撞撞地往回走,吓坏了路上的暴风兵,他死死地扶着墙壁,像个溺水的人似的发出粗重的呼吸声,突如其来的记忆让此刻只剩下爱的他几乎坠入癫狂——他看到了那幅场景——他用他的机械手举起了红色光剑,穿透欧比旺的腹部右边,他的师父因为剧痛而咬紧牙关蜷缩在地上呻吟,暴风兵一拥而上将他逮捕,他能看见欧比旺身上不断流出的鲜血和他额头上布满的汗珠。他从未像现在一样渴望遗忘。

  第三十天的时候,一名暴风兵在舰船的角落发现了一只黄蝴蝶。整艘飞船陷入极度恐慌,所有人慌乱地举着刀枪猎杀蝴蝶。达斯·维达没有参与这场捕杀,他似乎对此毫不知情,对刺耳的警报声充耳不闻。他仍然在前往看守室的路上,他记不清楚今天到底是第几天,于是在踱步前来的过程中,随意地捏造了“三十天”这个数字。他抱着双臂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与他身边跑来跑去的暴风兵格格不入,然后他像是做出了一个慎重的决定一样,把他的机械手放在了门把上,推开门进入了看守室。

  这是“三十天”来达斯·维达第一次进入看守室,在此之前他一直只是站在门外观望。靠近欧比旺之后他才发觉他的师父与他充满柔情的回忆里的模样并不相同,如今的欧比旺更加消瘦与衰老,郁金香般的发丝失去了往日的光芒,垂下的眼睑写满了疲倦与沧桑,布着皱纹的手腕被沉重的铁环压碎,他的腹部——维达似乎能隔着衣服看见他的腹部上由自己一手造成的重创。

  他又重新感到痛苦,来源全数归结于安静地躺在他面前的欧比旺,现在欧比旺只要稍微地睁开他的眼睛,抑或是动动嘴粗鲁地骂维达一句,都能够减轻他的痛,但是欧比旺没有。于是达斯·维达决定终结这份不正常的感情,他伸出了掌控原力的手,试图以锁喉杀死病榻上那朵郁金香。

  第一只黄蝴蝶是在这时飞入看守室的,它扇动着翅膀如同飘零落败的秋叶,最终停歇在了维达伸出的手背上。那一瞬间,失而复得的记忆像是轰然涌入看守室的蝴蝶,又如被吸血的水蛭紧紧地依附着皮肤往上爬,维达被扯入了回忆的漩涡,大声呼救却得不到救赎,仇恨、痛苦以及扭曲的黑暗犹如藤蔓将他死死纠缠,海底的深渊将他吞噬。维达一手用力地扶着床沿,另一手企图以原力拨开面前恼人的蝶群,但可以抵御原力的黄蝴蝶不断增多,已经遮过了维达的视线,他笨重的呼吸声被蝴蝶振翅声所盖过,欧比旺被掩藏于末路狂蝶之下。

  他突然像发了疯似的不停挥舞着手,驱赶开那些蝴蝶。他扭曲地大笑着,他要看见欧比旺,他要看看这位绝地大师,在得知落入自己手中并且在宇宙覆灭的最后一刻仍要与自己一同死去之后会有怎样的愤怒。

  然后他愣住了,更准确的说,他浑身都僵硬了。他穿过蝶群的手正被另一只手握住,欧比旺手掌的温度快要将他灼伤,他想要缩回手,却被握得更紧。他感到自己正在融化,黑暗尊主垂下了双肩看起来像是那个仍是九岁的孩童在啜泣。丢失的倦意此时席卷而来,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渴望歇息,渴望摘下面具,真真切切地再一次大口呼吸。

  仇恨、痛苦以及扭曲的黑暗在他胸中疯狂滋长,然而光明正握着他的手。他透过蝴蝶翅膀间的空隙再看了欧比旺一眼,而欧比旺也同样在看着他。他还是忘记了些事情,他完全忘了预言之中银河的覆灭,世界的末路,仿佛在四目相接的此刻已经达到了永恒——或许也不是忘了,只是安纳金·天行者想,这没什么。因为爱就是所有,所以那些被抛弃的悲哀也好,求不得的怨恨也罢,在此刻都可以释然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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