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行爱

关于

【云²】侠客与酒馆

大概是个古代au/武侠au,我也不知道是个啥。

很短。









  镇子东门的街口有家酒馆,蔡程昱和方书剑就住那儿。


  据说某个下雪的夜里有人敲了酒馆的大门,留下了两个襁褓中的孩子和一封书信。酒馆老板为人仁慈,收留了两个孩子并独自将他们拉扯大。


  这当然是老板本人的说法。


  随着年龄的增长蔡程昱对此越发感到怀疑。他坐在透风的冷冰冰的私塾里,冻僵的手微微颤抖,因为上课睡觉而被罚抄的五十遍三字经还在等着他。他偷偷地搓了搓冻红的手,想:如果老板果真如此仁慈,为什么连个手套都不肯给他做?


  昨天夜里蔡程昱问老板要他给自己缝一双手套,老板正算账算得头疼在暗暗骂娘,挥手赶他走:"手套手套,我都给你做了多少对手套了!"

  "可是我的手变大了!它之前只有这么点儿大的!"蔡程昱还没来得及给他比划比划就被丢出了账房。


  "你抄快点,我都快抄完啦。"隔壁的方书剑擦了擦鼻涕,并用擦过鼻涕的手推了推发呆的蔡程昱。



  酒馆老板叫郑云龙,是个特爱喝酒的人,蔡程昱时常怀疑店里酿的酒有一大半都被自家老板给喝完了。


  不过酒馆的生意一直不错,郑云龙酿的酒有秘方,喝起来醇香回甘不呛人,后劲却强,酒气在胃里回荡,整个人就暖和起来了。前两年有远方来的客人,看起来也是品酒无数的人,喝完后大赞好酒,问郑云龙是不是草原来的烈酒,郑云龙只是笑,并不回答。



  最近镇子里来了个说书的,就在集市那边的树头那儿摆个摊,讲点长篇故事。每天傍晚收摊之后他就来郑云龙的酒馆里,打上二两酒,一碟小菜,和郑云龙唠嗑上两句。后来蔡程昱和方书剑放学早了点碰上了说书的,缠着人家给他俩讲故事,说书的没能抵住纠缠不休的小孩子,只得给他们讲如今的江湖传闻,比如哪家的掌门又和哪家千金有了一段爱恨情仇,哪个大侠豪客又在哪场比武中大获全胜。


  这江湖故事一说就不得了了,两个连镇子都没出过的孩子听上了瘾,对外面所谓偌大的江湖充满了向往,从此放学后不爱去林子里打麻雀了,改成两个人一路跑跑跳跳拿根树枝南拳北腿地比划一顿,然后冲回酒馆里听说书的讲故事。


 

  蔡程昱丢下了浸润了的毛笔,那五十篇歪歪扭扭的三字经终于交到了夫子的手里,方书剑扯着他的手,两个人风风火火地冲回酒馆里,人还没到,声已经闯进去了:"叔!!快讲故事啦!!"

  坐在门口柜台的郑云龙窝在椅子上,朝着两个小崽子的头顶扔了点东西,蔡程昱接住那东西,是一双毛手套。




  他俩最喜欢听那个叫阿云嘎的大侠的故事。阿云嘎在说书的嘴里简直如同神仙下凡,手中握一柄长剑,腰间佩一块刻着腾飞的龙的碧玉,仗义疏财劫富济贫,来去无踪潇洒自如,而且烟酒不沾,健康养生,已经连续几年被评选为江湖上无论男女最想嫁的大侠第一人。


  多好的人啊,两个孩子捧着脸听得入迷,当晚在作业里的"我最崇拜的人"那一项里不约而同地写上了阿云嘎的大名。


  郑云龙拿着他俩的零分作业一脸黑地质问:"你们这怎么回事啊?"

  "我们真的崇拜他。"方书剑眨巴眨巴眼睛答得真诚,蔡程昱在一旁附和,"我们都想好了,等我们长大了也要去当大侠。"

  "当大侠有什么好的。"郑云龙嗤之以鼻。

  "怎么就不好了呀,我觉着哪都好。"

  "不好。"

  "那龙哥你说哪儿不好?"


  郑云龙眯着眼睛很认真地想了很久,久到方书剑以为他已经走神了,他才慢吞吞地回答了一个字:"老。"


  小朋友自然是不懂郑云龙的意思,只当他开玩笑,晚上郑云龙给他们掖被角的时候方书剑困得神志不清,还是坚持自己作为粉头的立场:"我觉得当大侠好。"

  "好个屁。"郑云龙扯过被子闷住这两个崽子的头,"老是不见个人影的好个屁。"

  但是方书剑没能听见后半句,就已经会周公去了。





  某年冬天的夜里,酒馆里来了一个人。


  当时快接近深夜,郑云龙已经把门板给放上了,却还没吹熄油灯去睡,反而还斟了杯酒喝了起来。两个孩子睡不着,在火炉边打打闹闹。


  那个人正是在蔡程昱捏住方书剑的脸占了上风的时候进来的。

  只听得窗户一声吱呀响被推开,有个人嘴里衔着一把剑爬了进来,衣服粘上了郑云龙太久没有擦过的窗沿的灰尘。两个小孩吓呆了,以为是贼子还敢明火执仗打家劫舍。郑云龙却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翻,他还在和碟子里那颗夹不起来的花生米作斗争。


  "不是给你留了门吗,怎么非要爬窗。"


  "我看你门板都放了,以为你不让我进来了。"那人看着还凝固在扭打的姿势的蔡程昱和方书剑,"哎呀都长这么大了,上次见到还那么小只的。"


  "怎么还愣在这儿啊你们俩,快去睡觉,明天又不肯起床上学。"郑云龙像是终于发现这两个人还在这里一样,走过去拎起他们丢回房间里去。


  蔡程昱眼尖,看见那人腰间的佩玉,一条白龙栩栩如生似是要冲出翠石,冲向郑云龙那边来。他疯狂地拍打旁边的方书剑:"方方你看你看!那是不是说书的说的阿云嘎的佩玉!"

  方书剑趴在门上,透过门缝艰难地偷窥分析:"我觉得很像!"


  两个人恨不得耳朵能从自己身上独立出去到门外面去,听听外头的人在说些什么,最好眼睛也能出去,把日思夜想的风云侠客看个仔细。



  "你这几个月又到哪去了?"

  "没去哪儿,回了草原老家一趟,给你运了点酒原回来。"

  "酒呢?怎么就你一个人两手空空的来了?"

  "嘿,你是要见我还是要见酒啊?"

  "当然是酒啊,见你又不能做生意。"

  "你也可以做我的生意啊。"

  "你又不喝酒。"

  "那还有别的生意可以做。"

  "对不起我们这儿没有特殊服务。"

  "哎,谁要特殊服务了。我嫌那马车走得太慢了,心想你这不是留着门等我呢,我就先赶过来了。"

  "什么时候走?"

  "怎么刚来你就赶我走?看这个天,像是要下雪了。"

  "是要下雪了。"

  "那就不走了。"

  "开春雪就停了。"

  "那也不走了。"



  小孩子最听不得无聊,这对话中没能听出他们想听的快意江湖事,很快方书剑就失去了兴趣,转头奔着窗户去了,他踮起脚看向窗外,地上一片白茫茫。


  "蔡程昱!下雪了!"


  蔡程昱还趴在门上,他看见郑云龙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一滴酒沿着他的嘴角慢慢滑落。阿云嘎抬起手很自然地抹掉了那滴酒,就像郑云龙给从外面蹦蹦跳跳回来的蔡程昱抹掉头顶的雪花一样自然,但是蔡程昱想想又觉得不一样,郑云龙拍掉他身上的雪后还要臭骂他一顿,而阿云嘎擦去了郑云龙嘴角的酒,就将手指放到嘴边舔掉了。


  但蔡程昱没有在意,他的心思也已经转移到了窗外的大雪上去了。当两个孩子终于看够了雪并且约好了明早起床去打雪仗之后,他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意识滑入梦乡之前突然想到那个关于阿云嘎的江湖传闻——

  "他不是不喝酒的吗?"蔡程昱嘟嘟囔囔,没多久就睡着了。






评论(4)
热度(106)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受难犬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