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难犬

现代AU

*本章安尼视角

我的组员不理我，闲到填坑(。

  在欧比旺握住我的手之前，我就已经醒来了，宿醉的头疼在半夜吃的那颗醒酒药的作用下减轻了不少，但眼皮依旧沉重，它与朦胧的晨光打了一会儿的架，又重新合上了。我听见了欧比旺细微的脚步声，先是在客厅里走动，然后停在了卧室门口，最后是我的——不，他的单人床旁边。我以为他要像那些充斥着恋爱脑的少女一样偷袭装睡的我，甚至已经谋划好了等他准备亲过来的时候我就突然起身将他推开。

  然而他只是站在床边，良久之后才短暂地碰了碰我露出被子外的手指，然后很快就离开，我听到了锁门的声音。我在床上翻了个身，望着天花板长吁一口气，却完全没有那种“觊觎着自己的对象终于走了”的放松感。我搞不懂欧比旺的脑子里到底想干些什么，明明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除了请我吃了两顿饭之后就没了下文，昨晚为我提供了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却看起来完全是出于老师对学生的道义与照顾，而且——而且听到我那些故意的伤人的话却完全不为所动。

  我对欧比旺一无所知，除了知道他是个教文学的教授以外。而他却对我了如指掌，这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我捻了捻被他触碰过的手指，他的指尖很凉，以及昨夜宿舍楼下他给我的拥抱很温暖，这是我所能感知到的所有事情了。

  我以为欧比旺只是出门买个早餐很快就回来，结果我躺在床上等着那顿莫须有的早点等到阳光都已经晒到我的脸上，欧比旺连个影子都没有。我奋力地从床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出客厅，我才知道他不会回来了。那张茶几上放着他的备用钥匙，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你可以走了，记得锁门。

  太无情了。我愤愤地拿起那把钥匙。

  更出乎我的意料的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甚至难以见到欧比旺的身影。我拒绝他的表白以后的那个月里，我们虽然没有过碰面，但是我还偶尔能在他的学院以外的地方瞧见他金色的头发，撞破他偷偷看我的情景。然而现在，他就像从没有在我生活里出现过那样，在文学院和教师公寓之间两点一线，一周过去了，他竟然完全没有和我产生交集的意向。

  我发誓，我并不是在窥视，我只是偶然地路过了他们学院而已，我并不是在窥视，我只是想把他的备用钥匙还给他——好吧，可能还有一些好奇心。

  我旁边还跟着一个姑娘，似乎是我们班里的人，我对她没有什么印象。我越过姑娘的后脑勺看去，欧比旺刚刚结束了他的课堂，被几个他带的研究生簇拥着走出教学楼，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操，他戴着眼镜的样子有点好看，我从前怎么没有注意到——咳，我是说，有一点点好看而已。

  钥匙沾上了我手心的汗，姑娘伸手在我面前挥着让我回神。“嘿，怎么了？”我问她。

  “老天，你刚刚没有听到我的话吗？”姑娘指了指我手中提着的笔记本，她的脸颊有点红，“我是说，你有没有收到我的邮件？”

  她刚刚是说了“邮件”吗？抱歉我听的不太清楚了，欧比旺恰巧从他的学生中间脱出准备离开，我握紧手中的钥匙追上去。

  我要把钥匙还给他，对的安纳金，你不能拿着你对他无感的人的公寓钥匙，这会让他产生误会的。

  我抓住欧比旺的衬衣衣袖。

  “嘿，怎么了？”他转过身来看着我。

  “呃……”我咽了咽口水，该死的，安纳金·天行者，快把钥匙递出去， “我是说，喝咖啡吗？”

   妈的。

  我们又站在帝国咖啡厅的收银台前，像上次那样，他喝黑咖啡，我喝卡布奇诺。店里其余的人都在享受一杯咖啡中的闲聊时光，而我们这一桌的气氛却诡异的宁静，欧比旺在低头翻着他手机的邮件。噢说到邮件，我想起刚刚那个姑娘说的话，于是我打开了我的电脑邮箱，为了显示我还有点事干。我点击查看未读信件。那是一串程序代码，我运行程序以后一颗巨大无比的心跳了出来，紧接着是一段伴着玫瑰花的情书。

  欧比旺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我迅速地合上了电脑，他揶揄地冲我吹了声口哨，“刚刚那个姑娘给你写的？”

  他说了“刚刚”。好的，他刚刚也在偷看我。

  我有些得意地耸了耸肩，“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用代码写情诗这么老土的做法。”

  他突然沉默了，看着我合上的电脑好一会儿才开口，“这很浪漫不是吗？”

  我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企图从他的表情变化中捕捉到我想要知道的那些东西，比如失落，比如嫉妒。

  “……我前男友也给我写过代码情书。嗯……他以前也是计算机系的学生，却偷偷地跑来上我的课。”

  “啊？”我诧异。在喜欢的人面前提前任是大忌不是吗？然而欧比旺就是在那儿，你知道的，慢慢地讲述着他和前男友的爱情故事。

  这才是真正的喜欢吧，欧比旺现在看起来好似在发光，金黄的发丝、低垂的眼眉仿佛都在散发着温柔的爱意，那样深切，那样甜蜜，是我未曾见过的。

  我忽然被这甜腻的气息揪住了心脏，自己也不能理解的不满、失落瞬间充斥了我的脑子，而我恶毒地说，“那也只是你的‘前’男友了。”

  “是的。”他不置可否，却让我更加挠心。
 

  收银台那边的队伍里有人在叫欧比旺，他拿起他的咖啡说了声“失陪了”，我只是笑了笑挥挥手。那个人好像是欧比旺的学生，他们站着聊了一会儿，然后欧比旺给他买了一杯咖啡。
  “老师，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卡布奇诺的？”我听见那个学生这样说了。

  走回宿舍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或许欧比旺只是在玩弄我。什么那么了解我的喜好，卡布奇诺也好，汉堡王也好，不过都是这个年纪的人大众化的喜好。我想到那些簇拥着他的学生，我除了性格比他们要更恶劣一些以外，似乎也没什么不同。事实上——欧比旺就是一个对每个学生都那么好的烂好人，大概只有我一个人，把一句玩笑看得那么认真，又或许我只是……只是因为连世界上唯一的亲人都失去了，才那么的想要证明自己在某个人的心里占有地位，证明自己被惦记，好似这样自己才真的在活着一样。

  我站在宿舍楼下掏我的门禁卡，裤袋里的东西被翻出掉落到地上。我看着几张零钱中间那把没能还出去的公寓钥匙，没理由地心烦意乱。

  妈的欧比旺。
  他就是一个对学生有特殊癖好的衣冠禽兽。

  我冲上教师公寓楼，用那把备用钥匙打开了欧比旺的家门，我来的正是时候，他在公寓里面，刚刚脱下外出的外套挂上衣架子。
 
  “安纳金？你怎么进来的？”他像是失了忆。
 
  “现在我把钥匙还给你了。”可怜的备用钥匙被我砰地拍到玄关的鞋柜上，他惊诧地看着我。

  “周六你有空吗？很好，那我们去看电影。”

TBC.